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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年80岁的刘老师，退休前在一所高中教化学。刘老师在2008年和2018年分别做过一次心脏起搏器植入手术，不曾想到，今年3月又查出胃癌。

面对高龄和基础疾病，此时发现的癌症就像一记重拳，狠狠砸向刘老师。手术治疗意味着未知的风险，不手术则意味着有限的存活期，如何抉择？

2021年3月刘老师拿着医院的检查报告回家，妻子看完后，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问刘老师：“怎么会得这种病啊？”

刘老师自己也没有想到。

今年年初刘老师发现吃东西容易噎着，食物下不去，气也上不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十几天，于是他去医院看了医生，上消化道造影显示：考虑贲门癌。

胃部不适（示意图）

当下刘老师看到报告懵了，“怎么也想不到胃一下子就得了这么严重的病。”

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胃外科的黄昌明主任是刘老师的学生，和家人商量过后，刘老师联系了黄昌明主任。

第二天便到胃外科挂号就诊，完善了各项检查后，黄昌明主任找刘老师及其家人详细聊了病情。“根据各项检查诊断，考虑胃癌，肿瘤长在贲门部。我们现在有两种方案，一个是保守的化疗，一个是手术切除。当然，如果手术要考虑到您有心脏病史和高血压，手术有一定的风险，包括术中的风险，和术后心脏功能可能面临的风险。”

“如果不手术的话能活多久？”

“病情发展快的话八九个月，也有一年多的，要看个体情况。”

刘老师觉得自己没有退路了，这个时候只能相信医生，相信自己的学生。他很郑重地对黄昌明主任说：“昌明啊，既然这样还是手术吧。我相信你和你的团队，你们就放心地给我做手术，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我愿意承担，我现在说的话我儿子也都听到了，你不用有任何负担。”

“好，那我们先给您制定手术方案。”

但对于手术，刘老师的爱人还是有很多的担忧。“担心他年龄大，担心他心脏会受不了。”刘老师的爱人说，“但是我又想，那不手术怎么办，我听我小姑说她认识的一个人没有手术，没过多久就走了。如果是这样，我实在没有办法接受。”

她接着说：“他的基础病平常靠吃药控制得还可以，但现在这个病就是绝命的病。”说到这她的声音突然变大。

刘老师的爱人说，这是她最脆落的时候，但即便担心得无法言表，她还是尊重、支持刘老师的选择，她说，“我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有时候听到一些安慰的话，刘老师的爱人心里就舒坦一点，但是一到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去想最坏的情况。这些担心和害怕她都没有和刘老师提及，怕给他心理压力。

由于刘老师属于高龄患者，加之肿块较大，已经扩散到其他部位，所以医生在手术前先给刘老师安排了两个周期的化疗。

化疗期间，刘老师也有过悲观的情绪。一边是化疗带来的身体反应，一边是为自己操劳的家人。“那段时间很难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家人为了我做很多好吃的，但是越是好东西越吃不下，身体和心理都很煎熬。”

“我甚至和昌明说，我虚岁已经81了，现在全国的平均寿命只有70几岁，如果现在走的话我也不会有遗憾了。”

知道刘老师的情绪波动后，家人都陪在身边鼓励他，在他难受的时候聊他感兴趣的时事政治，让他的注意力从身体不适转到别的地方。

两个周期的化疗结束后，刘老师开始住院为手术做准备。术前，黄昌明主任请了本院心脏内科的医生、麻醉师，还有之前给刘老师安装心脏起搏器的医生一起会诊，确保在术前考虑到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并做好预案。

会诊后的第二天，刘老师被推进手术室，在全麻状态下做全胃切除。

黄昌明教授团队在做微创手术

手术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但对于手术室门外的家人来说，时间的流逝显得更慢了些。“心里从没这么焦急过。”刘老师的爱人一直盯着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指示灯由红转绿后，她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手术室门口是焦急的等待（示意图）

“有个医生先出来和我们说手术很顺利，但是前两天还要住到重症监护室去观察情况。”刘老师的爱人说，“听到重症监护室其实我的心还是悬着的。”

医生将手术取出的肿物给刘老师的家人看，足足有2.5厘米×5.5厘米的大小。

手术出来后刘老师直接被运往重症监护室，刘老师的爱人一直跟到了电梯口，轻声喊了他的名字，看到他眼睛微微动了一下，她才放下心来。

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三天之后刘老师转到了普通病房。“儿子去ICU接我的时候，我看到他站在窗外，突然很想他们，虽然才三天，但是我感觉已经过了好久。”

“出来就好，出来就好。”这是刘老师的爱人见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

“大关闯过了，闯过就放心了。说实在的，没有昌明主任的话这次可能很难，真的很感谢他。”刘老师的爱人说。

十二天后，刘老师术后出院，腹部切口愈合，已无恶心、呕吐、腹痛、腹胀等不适。后续还要继续化疗，防止复发，同时还要定期复查。

“我非常感谢昌明，也很感谢其他的医生，他们技术很精湛，对待病人也很负责任。”刘老师说，“是他们挽救了我的生命。”

80届学生送来的花和水果

经历了这次惊险的救治，刘老师开始担心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以后谁来照顾我的老伴，我的妹妹们？

“生病以来，我看着我的爱人、我的妹妹们每天跑来照顾我，给我煮吃的送来。我就想，他们也都是70几岁的人了，我爱人腿脚还常年疼，照顾我很辛苦。”刘老师动情地说，“我看了很心疼，也越来越想他们，甚至会替他们想，他们以后怎么办啊，我现在有他们照顾，以后谁来照顾他们啊。以前不会想这些，这次生病后我好像更留恋他们了。”

说这些的时候，刘老师眼里泛着泪光，可以从他略微抬高的音量里感受到他心里对家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