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患者教我的事



自工作以来,无论是机缘巧合也好,职责所在也罢,我常会碰到形形色色的患者,而其中的大部分,都与“求助”脱不开干系。下面我所说的三段故事,分别来源于三个患者。他们本应受着病痛的折磨而苦不堪言,却在不知不觉间,让我见到与疾病抗争过程中的那些不可抛弃的坚持和人性的美好。

不可减损意志:一根可能被压弯的脊梁

彼时我刚刚入职,正在三楼门诊部东张西望找选题,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挡住了去路。“同志,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循声望去,一头花白的头发脸上架着的一副颤巍巍的金丝眼镜显示出他知识分子的身份。他说:“我姓汤,你们这有没有条件好点的病房?”得知高干病房要有相应资格,他一边出示了资格证书,一边和我谈起他的故事,由于患了肠胃炎,现在他骨瘦如柴。

别看汤老皱纹满面、头发花白,他其实还不到60岁。身边那位看似他女儿的阿姨实际是他的妻子。作为新中国最早一批出国的杰出人才,汤老早早地就在迪拜开始了生物研究。然而,事业顺风顺水的他,却在几番思忖下,决心放弃大好事业回国。疾病折磨着他的身体却不能消磨他的意志掩盖他的灵魂。作为一名知识分子,他执拗地固守着曾经的辉煌,虽然陈旧,却也是病痛中象征希望的救命稻草,将他带离疾病的窠臼,哪怕仅是瞬间的快乐也好。金丝眼镜后折射出他眼中不容错认的锋芒,那是超越破败躯壳之外的智慧与理想之光。

不可丧失尊严:你是我的眼

初见他是在眼科病房,我带着记者去采访。他叫施运喜,她叫吉兆化,夫妻双盲。此次入院是为了他们刚刚出生的孩子:仅仅5个月大的婴儿施宏助。由于患有先天性白内障和小眼球,小宏助生下来就很难见光。

双盲夫妻,如何养育孩子?我见到他们的第一眼,就想要问。不要说双盲了,就是寻常夫妻,初为人父母也该是慌乱的。而作为日常生活曾需要仰仗他人的盲人,做出生儿育女的决定也不得不说是一种豁出去的果敢。

然而,你能看出他们很幸福。作为一个父亲,施运喜对孩子的亲近无可比拟。他的脸上,还荡漾着初为人父的喜悦,虽然看不见,可他的手却总是习惯性地轻抚着孩子的面庞,用触摸去感知这个小生命的长度、用双手去感知他的重量,听见别人说孩子长得像他也会会心一笑。我想,即使人碍于病痛,也不可丧失尊严。像杂草在风雨中扎根坚强,就像我们在苦难之中微笑就像我们在悲伤当中祈祷。不论能否治愈,都能坚强地昂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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